第10版:文化生活 PDF版下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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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

“老兵”巴蒂


■何 勇 黄自宏

在西藏东南边陲的一个小村庄,驻守着西藏军区某边防团的一个哨所。在这哨所里有位“宅男”,终日守护着营地,时刻严阵以待。

究竟“宅男”在哨所里宅了多久,没有人能说得出准确时间。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,现在哨所里的所有老兵在它面前都算新兵。

也许你已经猜出来了,这位“宅男”其实是一条军犬。它有个响亮的大名,巴蒂。为什么叫巴蒂?现在大家也没有权威说法,只知道从来到哨所,大家就这么叫它。

“其实你并不在意,有很多机会,像巨人一样的无畏……”吃过晚饭,“00后”列兵陈俊君一屁股坐在哨所的台阶上,声情并茂地唱起自己改编的歌曲《丑八怪》。他的身边还坐着位热心听众,巴蒂。

“打住!你就不能换首歌唱给巴蒂听啊!本来就天天守在深山,还偏唱《丑八怪》打击它……”副班长张合武笑着嚷嚷,“小心它生气不理你!”

陈俊君想把嘴角的笑意咽下去,可那笑意又诚实地荡漾在亮晶晶的眸子里。他继续投入地唱,歌声未落,只见巴蒂摇摇尾巴走开了。“巴蒂,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了呢?”巴蒂一听,立马转头,对陈俊君晃晃脑袋、摇摇尾巴,顿时引得战友们一阵大笑。确实,这是哨所每天晚上最为闲暇欢乐的一段时光了。

“出门一片山,进门十张铺,白天兵看兵,晚上数星星。”这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与寂寞。每遇到大雪封山,哨所就成了“孤岛”。在这深山僻壤里,战士们有时会对着大山高喊几声,听那不绝于耳的回响,有时也会和巴蒂说说悄悄话。

每年新兵初到哨所时,巴蒂都不咬不叫。它会围着新兵摇头晃脑,慢慢踱步,很有几分“老兵”的神气范儿。可若是平日里,哨所来了陌生人,它就会马上警觉起来。

有一年,团政委黄兴国刚上任,第一站就来到这个团里最边远、艰苦的哨所。巴蒂见到他后,立刻瞪大眼耸着肩狂吠。“巴蒂,不许没礼貌,这是黄政委,来哨所看望我们的。”班长何旭赶紧拉住巴蒂。总归是一回生二回熟,以后黄政委再上哨所来,巴蒂就像对待老朋友一样热情了。

邮局送报纸的老周就没那么幸运了。即便他一月来一次,巴蒂的警惕性依然很高。老周百思不得其解,也曾想缓和一下关系,用肉骨头、火腿肠等美味“贿赂”巴蒂,可巴蒂根本不理睬,还是不许老周跨进营区半步。

一年冬夜,战士们正围坐在牛粪火旁,观看着上级配发的卫星电视,突然听到巴蒂带着哨所里的几条狗狂吠不止。大家急忙奔出来,顺着巴蒂狂吠的方向看,只见几个绿莹莹的亮点在远处晃动。“山上的狼下山了,快抄家伙!”经验丰富的四级军士长唐朗机警地高喊。当大家严阵以待时,那几个绿莹莹的亮点伴随着巴蒂们的怒吼,渐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。

回到屋里,在哨所待了14年的唐班长给大家讲起往事:以前哨所周围曾有一大群狼,少说也有几百头。狼群出动时嗷嗷嗥叫,声震四野。它们在草原上不时袭击游牧民的牛羊,成为一大祸害。哨所官兵巡逻时也曾多次遭遇狼群,战士们驱狼的办法是点火,狼见烟火就溜之大吉。近几年,狼群数量骤减,都是零星活动。哨所里养的狗多起来,而且都很凶猛,每当发现山上有狼过来,都毫不畏惧地群起而攻之,群狗逐狼的场面相当壮观。

初到哨所的战士多少会有些“水土不服”。最典型的当属一心想考军校的上等兵余小双。经过一番刻苦备考,他却名落孙山。受到打击的余小双一蹶不振。周末休息,余小双坐在宿舍里发呆,巴蒂突然蹿进来,还叼着一个装着学习资料的书包。余小双心想:“这狗神了,难道它能读懂我的心思?”

拿过书包,余小双想起自己两次考试均失败的经历,烦躁地一把将书包扔出门外,带着哭腔冲巴蒂吼:“不再学了,你怎么也来刺激我!”

巴蒂“呜呜”地轻声叫着,跑出去又把书包叼回来。余小双的眼泪忍不住冲出眼眶。

此刻,一直躲在门外的哨长阿旺丹增走进屋里,轻声对余小双说:“失败不可怕,可怕的是失去战胜失败的勇气。”这时,余小双才明白,原来是哨长让巴蒂叼来的书包。阿旺哨长鼓励余小双,不要放弃学习,再拼一次,虽然军校没考上,退伍后仍然可以报考地方大学。

在哨长的耐心开导下,余小双重新拿起了书本。退伍时,余小双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西藏大学录取通知书。他兴奋地把录取通知书拿给哨长看,拿给战友看,甚至还给巴蒂看了看。

夕阳西下,幽蓝的天空中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云。在橘红暮霭的映衬下,哨所里又传出战士们爽朗的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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